月影扶疏,笼着一片四合院,屋顶上月老故事正讲得欢,却被子白突兀的打断,气得月老胡子翘得老高。
月老本和子白来人界寻找相思,却在小楼外意外看见知儿带去喜讯,月老大惊,这小妖怎就做起媒人来了,若是遥风知道了,他脸上定是挂不住的。
子白却不那么认为,喝着人间佳酿倒挂在树上一甩一甩,不停的往嘴里倒酒。这一幕看得月老叹息,直叹子白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你打断我做何?”月老眉眼一横,心中诸多不快,下界本不是心甘情愿,莫不是子白赠了他几瓶酒仙亲手酿造的桃花仙露,他才不会趟那档子浑水。
子白却不以为然,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理儿硬是在一只小妖面前扫了他的面子,以至于月老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气了颇久。
“你拿了我的东西自是要替我做事的。”子白悠悠道来,张嘴往嘴里倒佳酿,最后一滴佳酿入口,随手一扔,酒瓶子摔得地上哗哗直响。
月老听闻一气,嘴翘得老高,不耐烦:“等我的故事讲完了再说你的事。”
月老自是对自己的故事颇有成就,天宫的神仙大都听过他的陈年故事,自是对那些越老越久的故事提不起了兴致,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呆呆闷闷的小妖,月老当真是显示一番才是,且她还是遥风的徒弟,青洛和青丝的师侄。
子白不高兴了,蹙起眉来,眼珠子一转,宽袖扇起风来,一本正经念叨:“月老,原你是这般不可信,不可托付之神,想你这上神的名堂都是如何得来的?”
月老听了一肚子的气,说不出话,不停的朝子白使眼色。
子白倒是管不了那么多,低低叹息,“谁让你好吃,又死要面子得很。”
月老不依了,气得脸绯红,面子啊,他悉心在一只小妖面前维持的面子一下子便垮了,而且连素来的风度都没有了。
月老一直觉得,做神仙吧自是要有一个人崇拜自己,钦佩自己的,几万年了,终是找了只小妖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却被一个损仙毁得脸面无存,当真是交友不幸啊!
月老摇头叹息,知儿在一旁讷讷看着,心里理着思绪,大抵是月老收了子白的东西没有帮他办事才惹了子白不高兴。
师父说,有恩必报,有礼必还。
于是乎,一只小妖很认真的拉拉月老的宽袖,老老实实的道:“月老神君,你不该只知道收他人钱财不帮他人做事的。”
一句话气得月老喉里滚着鲜血,怒火冲天,却有枚神仙幸灾乐祸若无其事的看着某个气头上的神仙,憋着一口笑,心里舒坦的很。
“师父说,做人不该那么懒的,一份付出一份收获,要对得起良心。”
遥风,最好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月老眼睛一瞪,心里把遥风骂了千把遍。
“扑哧!”某个幸灾乐祸的神仙终是憋不住笑出了声,惊叹,后生可畏啊!
知儿听得子白笑起来,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想了想,再在心中掂了掂,终是恍然若悟,连连道歉,语出惊人:“对不起,我忘了你不是人了,不是人就没有良心。”
忽然静谧异常,周遭可以听见风声,一只乌鸦哇哇叫着横线拉过。少许,一阵狂笑带着咆哮响彻整个百花楼,简直比锣鼓声天还要疯狂得多。
狂笑是子白的,咆哮自然便是月老的。
每每知儿想起那夜,总是狐疑着一个问题,若是世人知道月老这般模样,还会不会把他供在庙里,求姻缘。
然后,三人只得逃之夭夭,只因,三人成了百花楼的公敌,有拿扫帚的,有拖凳子的,有挥木棍的,总之一言难静。
一座清幽的山峰,月老万般凝重的拉着知儿的手,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那真是唾沫飞溅,惹得知儿以后每每见了月老都跑得远远的。
“明白了么?”月老屏着气。
想了想,知儿感慨颇多,诚实道:“明白了。”
月老心中一阵舒坦,宽袖拂过额上的汗,神仙本没有汗,只不过神仙遇上笨笨的小妖便生出了汗,“说来听听。”
知儿点头,一本正经道:“不要在别人面前说人长短,尤其是不要当着他面说,不然扫了别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