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风不说话,只是推掌在她额头,瞬间一股冰凉舒缓的感觉如清泉般滑进知儿的额心顺着感官往下延伸,半响,遥风才收回掌严肃的看着知儿,“为什么不听师叔的话,莫非那连理枝当真这么重要么?”
知儿咬着唇,眼中险些落下泪来,万般委屈的低着头道:“师父,我只是想相思姐姐早些恢复记忆,那样师父和相思姐姐很幸福很幸福了。”
心头一滞,遥风心中想了颇多,满不是滋味,掂了掂才幽幽的道:“你希望她恢复记忆么?”
知儿点点头,只是听遥风的口气,好像有些淡了,固执的认为是不是相思没有恢复记忆师父才开心不起来的。
想了想,她完全赞同了自己的观点,以前彩云姑姑也说过,若是两个相爱的人再也回不到初时的样子,那当真是万般折磨的。
遥风深深吸了口气,只是淡淡道:“罢了。”松开知儿,站在西峰上,任风吹着自己的白衣与长发,“随你。”
“哦!”知儿轻轻应一声,“那师父是不是又要回去陪相思姐姐了?”
遥风微微一惊,闭了闭眼方才道:“恩。”
遥风离开了,忽然心里头总像是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沉甸甸的,即使回了百花楼见了相思,即使她依旧没问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嫣然莞尔浅笑盈盈,遥风还是释怀不起来。
默默问着自己,得失当真是全找回了么?
“师父,可是我不想你走的。”
握紧怀中的玉佩,鼻头一酸,眼泪终是如珠子般一颗颗滚了下来,来去匆匆,如风过云烟,她终是没有明白遥风这次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伸手摸着眼泪,学着青丝教她的样子唤了祥云,朝着小屋飞去,只是这朵祥云着实小了些,以至于她一路颠簸得厉害,还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哎哟!”**差些开了花,知儿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连理枝走去。
干枯的连理枝依旧那般趾高气昂的站在泥土中,两支枯竭的枝丫迎风招展,知儿小心翼翼的**着连理枝,心里沉闷得紧,只对着那连理枝糯糯的道:“小枝呀小枝,师父又走了,只有你陪着我说话了,我心里好难受啊,比什么时候都要难受。”
说着,头轻轻往前一靠,一滴泪顺着脸颊从连理枝上悄悄的滑下。
***
醉仙楼,此刻正是宾客满堂,顶楼靠窗的位置,一位翩翩公子正不紧不慢的玩着手中的杯子,心思像是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杯中的酒湿了长袖竟浑然不觉。
也不知是多少次来这间酒楼了,每每端着这酒杯,每每看着街上那其乐融融的人群,他的心就悲哀得想哭,千年了,自己等了千年,盼了千年,这么悠长的日子都平静的过来了,却为何挨不过这之后的短短的岁月。
找遍了锦江城的每一处角落都找不到日日夜夜牵挂的人,明明得了些消息,他来到了这里,可是为何就不见了他的影子,莫非他早已离开了么?
有意无意的把杯子放在唇边,一个晌午了竟就喝了这一口,怎么不感叹这日子的难捱与寂寞。
千年前,他为救他差些失了三魂七魄,他本是想跟着他一起离开的,只是那个时候,那双宠溺而温柔的眼神,“渊澈,好好的活下去。”这是他唯一的心愿,所以他等了千年,直到这刻也没忘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