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中,烁迦罗见他们迟迟不归,担心不已,正要和村长带人出村来寻。
“师爷,我和师父这次可是福大命大造化大,鬼门关上走一圈!”来福见到烁迦罗情绪激动,立刻添油加醋把遭遇讲给他听。
他表情夸张、言词夸大,把旁人听得直惊叹。
烁迦罗并不全信,只对另一件事情上了心,转头问珊瑚,“那六丸紫金丹,你看得宝贝一样紧,这次为何大方到连瓶一起送出去了?”
来福被村子里的人围着,还在讲夸张的经历,珊瑚浅浅一笑,“因为我给他把脉时探到他体内有旧伤隐疾,需要调理。”
烁迦罗闻言,脸色动容,眼珠一转,“但你没有告诉他,他有旧伤隐疾,而是坚持送他紫金丹,这不像你的性子。莫非是故人,不好当着旁人多言?”知道当时形势微妙,她又女扮男装,在那么多人面前,确实不宜泄露真实身份。
珊瑚感叹,“师父好聪明!确实是曾经认识的人,”顿了一下,她道,“是越泓。”
“越泓?”烁迦罗瞬间睁大了眼睛,若不是还顾忌旁边有人,他几乎要叫起来,“越泓是青天岭的四统领?他落草了?”
“青天岭虽然鱼龙混杂,到底是一个异族部落,你不要用‘落草’这个词,小心招惹麻烦。”珊瑚横他一眼,这里生活的百姓十之八~九是凤族后代,烁迦罗这样说,会得罪他们。
赤之原是一片红色土地,物产稀少,底层百姓生活困苦,而毗邻它的重州虽然也有少量红色土地,但是大多数都是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偏偏是未开化之地,鲜有人来。
一部分赤之原穷苦百姓,便越境踏足重州的山水间,在这里开荒种田、落地生根,繁衍生息成为重州最早的土著。随着朝代更迭,百姓迁移,又有重州以北的居民迁来,带来北边的文化和习俗,和这些异族共居、通婚、融合,形成新的土著。
所以,重州南部的居民,追溯起来,几乎身上都有凤族和晏朝的血缘,即使后迁来的,也多婚嫁的是有两族血缘的人。
烁迦罗经她一提,立刻拉她走到一旁无人之处,低声问,“既然知道越泓在这里,你有什么打算?”
“知道他安好就够了,我不会去找他,仍和你们继续行医,直到离开重州。”珊瑚微笑道。
“不去找他?”烁迦罗不赞同,“你走了许多地方,好不容易才知道他的消息,为何不肯去?莫非还在生他的气……”
“师父,”她截断他的话,语气坚定,“我走了许多的地方,是为了云游~行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不是为了寻找他的踪迹。在重州遇到他完全是意料之外!”
烁迦罗僵住,她冷静的样子,像在说和她无关的人和事。
“我跟你说实话,是因为知道你和他是忘年交,或许会想要见一面。”珊瑚依然冷静,“我不阻止你们见面,但是你必须答应,不要在他面前提到我。”
烁迦罗心中为难,若是见了越泓,怎么可能聊不到她头上?
珊瑚知道他心思,解释道:“师父,我在玄城养伤时,等了他三个月,一封信都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便死心了。我们本就缘浅,玄城一别,便是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今日赠药,不过是谢他活命之恩,求个心安罢了。”
“唉!”烁迦罗拂袖道,“罢了!我就不去见他了,以后若有机缘,自当相见。”
又在村中诊治两日,三人继续往下一个村子里去,因药材不够,烁迦罗这次不让他们再去采药,坚持自己去。
珊瑚带着来福留在村子里。
午后,村中来了一辆马车,车上下来一位四十来岁的胖胖的中年人,一身绮罗,衣帽上有凤族纹饰。
来人是离此三十里地之外长河村的郑老爷,膝下一个女儿名叫阿荔,已经病倒一个月,请遍了当地和邻村的大夫,都没治好。听人说有外乡来的名医在各个村中巡诊,便一路打听着找来,找了三天,才寻到此处。
来福小声说道:“师父,我听人说,长河村位于重州最南,离赤之原挺近的,赤之原过境,常会劫掠那里。”言下之意是去那里不安全。
郑老爷忙道:“两位放心。虽然会有有些歹人侵扰,但是在下与赤之原的几位首领都有些交情,所以,歹人过境,不曾扰过寒舍。在下也略有家产,请了护院在家中,一定能保证两位安全。”他叹口气,解释道,“若非是小女实在病到卧床不起,在下也不会请两位辛苦这一趟,求两位大夫,千万体谅。”
珊瑚说道:“无妨,我跟您去一趟。”
来福仍不放心,叮嘱道:“郑老爷,我师父不会功夫,我就是半瓶子醋,你可一定要安排保镖给我们,一定要护着我们安全。”
郑老爷笑道:“您放心!两位是要去救小女的命,如何敢不尽心保护两位?回去,我就挑四个功夫好的人,寸步不离跟着可好?”
来福笑道:“如此最好。”
珊瑚瞪来福一眼,“你也忒小心了。”
“师父不小心不行啊!难道你忘记采药的事了?”来福想起来便心有余悸。
珊瑚留了一封信给烁迦罗,说明去向,嘱咐他到时去寻他们,便同郑老爷上路了。
长河村中几乎全是凤族人,彼此交谈仍用自己的语言。本就是地广人稀,说是村子,三三两两的竹楼散落在一片土地上很是寥落。
郑老爷的家在村子正中,是这里边最好、最大的竹楼,四周用高高的篱笆圈起来,门口有两个护院,院中还有往来巡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