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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枝依依,微风徐徐。
初春的黔坞城内少男少女们各怀心思去到城外踏春交际,一片祥和之景。
而在城中人口密集之处的河边,有人在用棒子捶打着衣服,时不时和身边人闲聊几句家中事,也有人站在那柳树下苦苦等待,满含期待。
柳絮纷飞,升至高空又旋即落下,宛如雪白飞蛾翩翩起舞。
树下的的人儿眼睛都望穿,终于看见了那蓝色长衫的男子向这边奔来。
他紧紧拥她入怀,唇瓣贴到她的青丝上,温情似水,“婉儿。”
怀中人仰起头来,眼中欣喜是掩藏不住的,“何郎。”
此时正是钟家老儿为促成二人婚事,而制造的机会让两人互生情愫。
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就像是在互相取暖一般,谁也不放开谁。
半晌后,男子说道,“婉儿,等你嫁来我何家,我们便再也不分开。”
怀中人含羞点头,埋在男子胸膛上不敢抬头,只怕自己的脸已经红成了柿子。
等到出嫁之日,她亦是如此期待地坐上花轿,伴随着铜锣声鞭炮声,穿过一条条街道,洒下漫天欢喜热闹,跨过火盆进到何家。
本以为这便是此后一生的归宿,谁知竟入了豺狼虎豹之穴。
夫家只想要个孩子,延续何家香火。
日日夜夜的那档子事却是让钟婉儿的肚子毫无动静,夫君乡试不过便将气都撒在了她身上。冷漠婆婆不护着她,嫂嫂却嫉妒她的美貌下毒害她一夜之间苍老。
可等到她怀上孩子之后,夫君却不承认这是他的孩子,一脚下去孩子便没了。从那以后,各种苦辣酷刑便充斥着她的生活。她不是没想过回到钟家求救,只可惜那“温文尔雅”的夫君却是用着锁链将她关在了后院里,出不得门。
最终,心死之日却是她从那院子里逃出来之时,本打算像只蝴蝶一般飞出这囚笼,没成想却是被自己信任的丫鬟背叛,在前院里毒发之时才得以看见自己的爹爹,未等求救声说出口便倒下。
何家多么无情,只用草席将她一卷便扔在了城外的乱葬岗上。
钟婉儿也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但再醒来之时却看见了在草席之下的一卷秘籍,待重回黔坞城之时便将何家的人都全部杀了。
想到这里,她仿佛又看见何郎躺在自己脚边,手中紧紧攒着她的衣摆,恳求不要杀他时的那副凄苦的模样。
不由得心头高兴,大笑着,“何郎啊,你是没想到你还有今天吧。不过你说,你为什么到死才说爱我呢?”
她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望了过来,看着宴随遇,等着他回话。
其实就是她不问,估计心里也是清楚的,那何郎或许从未喜欢过她,都是她一厢情愿、飞蛾扑火罢了。
叶梦歌从墙角跟站了起来,身子紧贴着墙面,“你的何郎死了,所以你就要杀光城中所有的适龄的男男女女,让他们和你一样体会着心死的绝望?”
“不,我只是在救他们。男人都是骗子,只会骗心、骗身子,他们不懂那些都是假的,成婚也是假的,没有男人可以依靠。我给他们这样讲,他们却不肯相信,我只能让他们再也成不了婚。”
叶梦歌向前一步步逼近,目光落在钟婉儿的脸上,看着她扭曲的表情不由得好笑,“那城中来往的行人也是打了坏主意,你想要规劝却不听,而不得以杀了他们的?”
钟婉儿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后忽然意识到她在说的是那群看见她就大呼丑八怪的人,面上却很是平和,淡淡开口,“那是他们在嫉妒我美貌,骂我容颜之时,又去找其他美貌女子亲热,都是些肮脏的下流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