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渠虽然出身乡野,但大概祖坟上冒了青烟,不但给了他过人的才智,还给了他俊美非凡的容貌。
沈渠到底长得多俊呢,反正宋老爷从昏迷中醒来,看到扶着他的沈渠,还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
沈渠俊美,但又不是那种容易招蜂引蝶的俊,他俊地正派威严,一看就是正经人。
曾经的穷书生都让宋老爷乐滋滋地送出了女儿与他做妾,如今沈渠既俊美又有前世经历带来的成熟稳重,宋老爷当然更满意了,得知沈渠还未成亲,宋老爷立即提出要把他心爱的女儿嫁给沈渠,以报沈渠的救命之恩。
沈渠心里很激动,他终于可以娶宋氏为妻了!
但为了不让宋老爷误会他施恩图报或是看上了宋家的万贯家财,沈渠像上辈子一样严词拒绝了。
宋老爷越发欣赏沈渠,笑道:“好好好,那我就不强求了,不过公子救了我的性命,此地离通州城又不远,务必请公子赏脸随我回府小住,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沈渠盛情难却。
宋老爷看着一表人才的沈渠,心想等你见了我的女儿,怕是要主动提亲喽。
翌日下午,两人到了宋府。
“公子先去客房休息,傍晚我再设宴拜谢公子。”堂屋里,宋老爷子先请救命恩人喝茶,然后笑着道。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他也得先去沐浴更衣,然后再去见见女儿。
沈渠便随着下人去了客房。
宋老爷快速洗了个澡,换完衣服,马上派人去请女儿过来。宋老爷还有两个儿子,大的在外地铺子当掌柜,逢年过节才回来,小的今年十二岁了,在学堂读书呢,要等傍晚才散学。
宋兰芝一直在等着父女团聚的这一刻。
上辈子她是沈渠的妾,妾是没有资格随意回娘家的,她能活动的范围只有后院那么丁点大的地方。父亲每年会写两封家书给她,次次都是报喜不报忧,兄长们也怕给她添麻烦,很少来沈家看她。
宋兰芝很想父亲,但她不能说,她就盼着她的儿子快点长大娶妻,那时候她的娘家人就可以来沈家喝喜酒了。然而就在她的长子大婚前仨月,哥哥写了家书来,说父亲病故了。
看完信,宋兰芝哭得伤心欲绝,二十多年前的一别,竟是永别。
哭着哭着,她开始恨。
恨父亲太过尊崇读书人。不错,父亲没有看错人,沈渠确实有了大出息,可沈渠官职再高风光都是沈家的是杜家的,沈渠作为女婿,可曾逢年过节亲自去探望父亲?可曾家遇喜事便将父亲请到沈家做座上宾?
沈渠没有。
宋兰芝也恨自己当初年少没有主见,先是觉得父亲的心意不该违背,再是因为见了沈渠一面,也被他的皮囊蛊惑了几分。假如当初她坚决不同意父亲的安排,父亲也绝不会逼着她去做妾。
宋兰芝也恨沈渠,恨沈渠让她变成了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
但这恨皆因悲伤而起,当悲伤过去,宋兰芝又恢复了理智与平静。
她恨沈渠什么呢?做妾是父亲的主意,也是她首肯的,既然当了妾,沈渠把她当妾看,要求她守妾室的规矩,有何不对?
所以宋兰芝不恨沈渠了,但重活一次,她也绝不会再跳进沈家的围墙。
有些不舍,不舍与沈渠多年的情分,不舍与沈渠生下的儿子与孙辈儿们,可上辈子她给沈渠做了一辈子的妾,对得起他了,也对得起子孙后代了,这辈子,宋兰芝想为自己活。她想多陪父亲兄长们两年,她想堂堂正正的做个正妻,婚后也能光明正大地与娘家来往。
“爹爹!”
隔了几十年,隔了一辈子,再次看到父亲,宋兰芝泪如雨下。
宋老爷呆了,反应过来连忙赶到女儿身边,急着问:“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难道他外出的时候家里出了什么事?
宋兰芝靠在父亲怀里,哽咽许久才低低地道:“我梦到爹爹出事了。”
原来是因为噩梦。
宋老爷失笑,又忽然觉得父女间有种感应,昨天他可不就是出事了。
拍拍女儿肩膀,宋老爷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语气讲了他昨天遇到的横祸,末了感慨道:“幸好我遇到了沈公子,要不是他,爹爹就算没被劫匪们杀死,也要被山坡下的野狗毒蛇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