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的另一头,林浅歌本是坐着的,瞧见时非晚进来立马说道:“时姑娘请坐。”
时非晚坐下。
等菜与茶水都上好了,雅间中只剩下时玉二家的人时,林浅歌这次也不遣走丫鬟了,当即便走了出来,竟是直接给时非晚跪下了:
“上次之事,浅歌差点误了姑娘一世,自也知罪大恶极。可浅歌当时也是被情蒙了良心,本不是那般恶毒疯狂之人,因此这几日来日日不得心安,姑娘肯赏脸给浅歌这道歉的机会,浅歌便恳求姑娘,原谅浅歌。”
林浅歌哭得一脸真挚,说罢竟是盈盈朝着时非晚磕了三个头。
“我说不原谅,你不会就说长跪不起吧。”时非晚瞅向她。
“这……”林浅歌语噎。这姑**接话让她怎么回哈。
“先吃饭。”时非晚说,“你这样哭哭啼啼的跪着,影响胃口。”
说罢,已经提起筷子,夹起桌上的东西吃了起来。
时非晚本就没用午饭,眼下免费的大餐放在这里,她是不会只看看的。
“姑娘,小心这饭菜……”流衣立马拉扯了下时非晚。
“无妨。今儿个我在这里出了事,林姑娘跟整个清风楼都摆脱不了关系。想来玉姑娘就算是被情所蒙蔽,也不会以命为赌的。”
时非晚继续动着筷子。
那厢,林浅歌可还跪在地上。可瞧见时非晚理都没理会自己,只是自己一个吃得香,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忙站了起来,行至另外一侧坐下,也拿起了筷。
很快,雅间内便只闻筷子敲击瓷碗的声音。
也不知怎么地,今儿个林浅歌瞧着对面的人吃得那般香,竟也莫名其妙的觉得胃口大开,较之平日里多用了一碗饭。
她吃得细慢少,时非晚吃起来动作虽不难看,可份量大得却是直让她咋舌。
一顿饭吃下来,她以及玉家的丫鬟看得简直目瞪口呆。直让时非晚身后的两丫鬟一阵脸红尴尬替时非晚害臊。
“时姑娘,要是还饿,我传人添饭。”
等时非晚吃完放下筷子,林浅歌见饭盅里没了白米饭,而时非晚的碗比刷了还干净,一粒都不剩,便想着她必是没吃饱。
“不用,我已经撑了。”时非晚说,“我只是有全吃完的习惯而已。”
时非晚前世是个当兵的,吃得多倒是事实。可她换了个身子,近来吃得多是因为有不浪费粮食的习惯。特种部队里出来的人,执行任务时草根蚯蚓都吃过,便比寻常人要珍惜几分粮食。
林浅歌只当这是怪癖。不过这会儿倒是有机会开口了,忙将一份纸契递了过来,道:
“姑娘,今日我是诚心赔礼道歉。那日稍微有误,毁的便是姑**一世,我罪大恶极,还请姑娘收下这份赔礼。”
“字画铺子?”时非晚瞅了一眼。
“姑娘签下这转让契,这铺子就是你的了。这是家父给我留下的。他也是商户,不过瞧见我自小喜欢书画,便特意给我开了这不赚钱的字画铺子,由我打理,望姑娘原谅,收下这铺子。”林浅歌说。
“你若不是诚心悔过,再多的道歉赔礼也是虚。如若是,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也不必揪着紧紧不放。”时非晚将东西递回去。
“姑娘……”林浅歌却是又猛地跪在了她跟前,道:“姑娘不贪我这点子赔礼,是姑娘大气。可姑娘不收,我便难以心安。我没点表示,玉家的人也不会觉得我诚心悔过,一直都会躲着我背后议论我,只有献了这重礼,他们才会想着或许我有心悔过,给我这改过的机会。况且,姑娘不收,我自己也难以心安。还望姑娘给我这重新做人的机会。还有,这字画铺子不值多少钱的,论价值恐还比不得那鸳鸯碧。姑娘大喜时,我作为表妹也总得送一份喜礼的,姑娘就当喜礼收下也是可以的。”
林浅歌容颜真挚,眼眶里泪珠哗啦啦的坠,瞧起来倒真是真心悔过的。
流衣麦丫已在身后悄悄的建议时非晚收下了。
本来时非晚受了委屈,赔礼什么的也是应该的。
再重的赔礼她们都觉得收得。
事实上,林浅歌此时的悔恨惭愧模样,确实是出自真心的。她有图谋是一回事,可于时非晚她又确实是有歉意的。
时非晚瞧她眼泪不止,哭得伤心,一副自己不收就再也抬头做不了人的绝望模样,只觉得头疼得很。
她最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了。
为了省事,干脆便提起早摆好的笔,在转让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自己拿了一份地契一份协议,另一份转让协议递给了林浅歌。
随即站起,二话不说便准备离开。
只行至门前时,她脚步又顿了顿,突然转头,看向林浅歌,说道:“我收下,确实也是无心再计较这事。我素来厌恶女人为难女人。女子为了男子为难女子更是不值得。若姑娘跟玉锦同心,我也不会作践自己插足于其中。可看那天分明不是。恕我直言,姑娘好样貌,好家庭,你父母养你这么大,供你吃好穿好读书识字,不是为了让你有朝一天为了一个男子糟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