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灵有没有提过自己被人跟踪,或是跟任何人有矛盾”
“没有,没有谁跟踪她她整天骂她老子娘她才是**货,**货”
“她骂她父母什么”
“我不知道,她是个**货,死了都不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骂她父母什么”
“给我点肉,就一点点,就一点点,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一众刑警站在单面玻璃后,没有作声。
讯问室是全隔音的,但刘俐狠命用手捶头的咚咚声响,以及她撕心裂肺的哀泣哭嚎,却仿佛穿透了包裹厚海绵的墙壁,直接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吴雩脚步刚动,孟昭用力勾住他肩膀安抚地拍了拍。
“孟姐,她这个情况,”张小栎咽了口唾沫“不会出事儿吧”
“不至于,你看她只要**,没要**。”孟昭一手圈住吴雩肩膀,另一手把乌黑的鬓发掠去耳后,说“理论上来说,**是**而**是镇静剂,有人用前者来戒后者,最终两种**都上了大道,一命呜呼只是分分钟的事。现在她还能回答问题,神智尚算清楚,不会死在咱们局的审讯室里。”
“话是这样,但这个”张小栎心惊胆战地往里头指了指“要不咱们先问隔壁要点货备着咱们这审讯室里市委纪委两头都在盯,万一这丫头待会过去了,可怎么交代哇”
实习生胆子小,但怕得不无道理,这年头从基层派出所到各大队支队,只要是个讯问室,都装着双重摄像头,一头通市局一头通纪委,自纠自查的年代确实已经过去了。
孟昭有点意动,但犹豫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你先别自作主张,从禁毒支队调东西是大事。连步队都没提,我们就更”
“准备点吧。”突然吴雩打断了她。
他这话声调跟平时很不同,孟昭意外地一抬头,竟发现这个全队出名的老好人脸色格外难看
“她真的快不行了。”
孟昭迟疑了下,按着蓝牙耳机“步支队,我看这姑娘快到极限了,要不要提前跟隔壁禁毒申请下要不然待会手续多,我怕”
“她骂她父母什么”步重华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她,每个字都重重钉在刘俐绝望的眼窝里。
孟昭一哽,只听耳机传出刘俐疯狂嚎哭“求求你,求求你”
“郜灵为什么成天都在骂她爹妈,她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刘俐像一条脱水的鱼,只张着嘴扑腾,眼珠赤红暴突,死死瞪在步重华年轻俊美但冷酷至极的脸上。
“不是我害的她,不是我害的她,我只是”她像是自我催眠般一遍遍喃喃重复,突然崩溃尖叫起来“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咣当
孟昭一下没拉住,吴雩大步冲出隔间,重重推开讯问室的门,一把拉开不断用额头狠撞桌沿的刘俐,强行把她按在椅背上,用臂膀死死圈住,不断用力**她后脑油腻蓬乱的头发。
“行了,行了,没事了。”他不停地低哑重复“冷静点,坚持一下,再多坚持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那瞬间刘俐像是被开了闸,全身上下一边痉挛一边剧颤。如果说她刚才还只是撕心裂肺的话,现在就是要把咽喉肌肉都撕裂了含血带肉地喷出来,那嚎叫完全就不是个人“我难受我难受我好想死,好难受”
“没关系,再坚持下很快就过去了。”吴雩用肩膀压着她,两手把她深深刺进她自己脸颊皮肉的十个指甲**按住,低声说“我知道,我知道再坚持下就过去了”
我知道。
吴雩背对着审讯桌,没看见步重华那双异于常人的浅色瞳孔突然微微压紧了。
讯问室内外一片死寂,没有人出声,甚至没有人敢动。不知过了多久,刘俐疯狂的挣扎渐渐减弱,尖叫嘶喊也变成了变调的嚎哭,眼泪鼻涕口水就像水龙头般,连着脸颊被指甲扎出的血洞一起糊了她自己满脸,看上去荒唐恐怖,又夹杂着一丝凄凉的可笑。
“我没有害她,我只是不想被怀疑,他们说条子查不出来就会抓人去顶你要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刘俐神经质地紧攥吴雩衣领,直勾勾盯着他的瞳孔,说“我没有拿、我真的没有拿”
所有人同时咯噔一下。
“我真的不知道,她那个东西我没有拿”
吴雩喘息着回过头,布满血丝的眼底隐藏着一丝恳求,与审讯桌后的步重华对视。良久后步重华终于缓缓拿起手机,拨了隔壁禁毒支队的号。
“喂,老邵。”他简洁直接地说“把我叫你准备的那管货拿进来。”
**装在一支吸管里,随之而来的一大堆审批手续和书面报告已经早就准备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