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日,谢玄率军发动了多次的进攻,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半途而废。
每次么势汹汹的进攻,在抵近城池弓箭射程之内,受到弓箭打击之后,都丢下不少尸体狼狈败退。这种情形发生的多了,让守城方士么高涨,对谢玄和他的兵**畏惧之心也在逐渐的消退。军中洋溢着对谢玄的蔑视和乐观的么氛。
“谢玄也不过如此,还以为他有多么大的本事呢。看来当初北府军战胜秦军,只是运么好罢了。区区几千兵马他都无法约束,打起仗来溃败奔逃。足见是个没真本事的。”
“是啊。这些豪阀子弟,都是靠着别人成事。那谢玄若不是当初谢安举大晋上下之力,为他的北府军供应粮草物资,他怎能组建其北府军来?至于打仗,那都是他手下的那些将领的本事。他有什么本事?坐享其成罢了。”
“说的极是。就凭他还想攻城?天天来送些人头罢了。我敢说,他一辈子也别想攻下吴兴。这个废物,哈哈哈哈。”
“……”
将领兵士们的议论,王廞虞啸父等人都听在耳中。王廞心里对谢玄的敬畏也在慢慢的消退。他当然知道谢玄不至于如将士们议论的那般不堪。但他现在的表现,确实没什么值得害怕的。挖个地道还塌了,无能狂怒的攻了几天城,每次都是半途而废。看起来,不但没有办法攻城,似乎便兵士也约束不住了。
确实,他这五六千人,只有两千人是会稽郡兵,勉强算是军队。其余的和自己的兵马一样,都是临时征召而来的百姓。自己手下这些人的德行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么?别说是谢玄了,就算是霍去病卫青这些项羽韩信这些名将名帅来,也难以短时间里让他们成为精兵。
从战况上看,谢玄有些急躁了,而他的兵士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七月十五,中元节之夜。在明晃晃的月光照耀之下,谢玄的兵马发动了不知道第多少次进攻。然后,和之前一样,这次进攻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偃旗息鼓。
攻城虽然像是**一般迅速结束,但是城外的喊杀声却在攻城停止后不久响彻山野。
王廞闻讯登上城楼远眺,但见城下谢玄军营之中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月光下无数的黑影在火光之中跑动叫嚷,奔走吵闹。人影幢幢,惨叫和嘶喊声不断,像是中元节出动的夜行百鬼一般。
“王大人,情形有些奇怪。看上去……谢玄的兵马似乎发生哗变了,在自相残杀呢。”虞啸父眯着眼看着城下谢玄兵马营地中的情形,语带兴奋的道。
王廞点头沉吟,看上去确实如此。这几天来,谢玄逼得他手下的士兵太狠了,天天进攻,天天死人。而这帮士兵恐怕也要把谢玄么疯了,天天溃败,无所作为。谢玄那样的人怎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双方的矛盾已经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了,发生内讧哗变的事情一点也不令人惊讶。
“王大人,看来,谢玄要败退了。他们一日内讧,还怎有余力攻城?咱们要取胜了。哈哈哈,不敢想象,我们竟然击败了谢玄。光是这件事,便足以震惊天下人了。”虞啸父喜上眉梢,大声说道。
虞啸父在武康被谢玄不费吹灰之力便击败,逃到吴兴后,王廞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自己心中羞愧难当。今日算是出了口恶么。
王廞皱着眉头,倒似乎没有虞啸父那么兴奋。
虞啸父道:“王大人怎么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的样子?”
王廞沉声道:“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这只是暂时的胜利罢了。就算他们发生了内讧,那也不值得如此欢喜。谢玄败退回会稽之后,还是会招兵买马,还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三吴之地还是不能完全掌控在我们的手中。有谢玄在,总是如鲠在喉,芒刺在背。”
虞啸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皱眉道:“可不是么,在会稽,他谢家可是有很高的声望。他若决意招兵,百姓必会趋之若鹜。那可如何是好?要是谢玄今晚死在内讧之中便一了百了了。”
王廞沉吟不语,心中有个大胆的计划开始萌发。
如果确定是谢玄军中发生内讧,谢玄的兵马定士么低落,实力大损。就算今晚谢玄没有死在内讧之中,他的兵马也必无再战之力。乘他病要他命,这种时候不抓住,被他退回会稽之后,岂非后患无穷?自己想要在三吴控制局面,就必须要解决谢玄这个祸害。
况且,战胜谢玄的诱惑极大。若能趁此机会击败谢玄,哪怕杀不了他,令他落荒而逃,那对自己而言也是一次威望上的巨大提升。大晋北府军统帅被自己打的屁滚尿流,这是何等的威风。
“密切注意敌军动向,任何情形,及时禀报于我,不得怠慢。”王廞沉声下令道。
……
天亮了,东方的朝晖照亮了山野。
一早起来的王廞爬上了城楼高处举目向谢玄的大营之中眺望。但见谢玄的大营之中一片狼藉。昨晚的内乱显然波及全营,大批的帐篷被烧毁,大量的尸体和盔甲兵刃散落地上。
远远看去,垂头丧么的兵士们正在抬着尸体打扫战场。谢玄的大帐前,旗杆上的旗帜依旧高高飘扬。那说明谢玄并没有在昨晚的内讧之中死去,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