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扬尘而过。
骑**人骑术精湛,让人难以想象得到竟是一介女流。
女流之辈怎么了?
女流之辈照样可以大胆坦率,快意恩仇。
这就是黄荷,根本不惧这些世俗偏见眼光。
两边灌木自黄荷眼际飞逝而过,这种独特的感觉刺激痛快,刚才那些令她不愉快的事已统统忘却。
她是痛快了,马却有疲惫的时候。
若在半月前,黄荷肯定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她一定会在马累瘫之前赶到镇上,花银子再买新的马。
不过现在不同了,她竟不自觉想起朱星寒说过的话。
“畜生也是有感情的,你若不把它当回事,它也同样会瞧不起你。”
“有时候畜生比人更值得依靠,这种感受,你怎么会懂?”
黄荷不禁想笑,喃喃道:“畜生怎么可能会有感情?”她的确不懂朱星寒说的那种感受,但也不知怎的,她还是停了下来,在附近河边让马饮水休息。
她轻抚马背,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心胸仿佛觉得平静安详了许多。
忽然不远处一个声音道:“千里马常有,伯乐难寻,姑娘倒是一位爱马之人。”
黄荷转眼看去,说话的是位老者,原来刚才这老者一直在这旁边钓鱼,她却没发现。
那老者说话的时候却连头都没有往这边看,他若不说话,谁都会以为他一心都放在那条鱼竿上。
黄荷忍不住笑了,道:“老先生怎么就认为我是个爱马之人?”
老者道:“从你的动作就能看出。”
黄荷笑道:“老先生难道是看到我牵马饮水,轻抚马背,才有如此断言?”
老者似乎也笑了,却还是没往她那看一眼,道:“这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姑娘轻抚马背时,面上不自觉露出的笑容。”
黄荷微微诧异,道:“笑容?老先生想必看错了,除了我同你说话时有笑容之外,我到这里似乎还没笑过。”
老者的回答更让人诧异,道:“这种笑容只有在人出神的时候才会有的,所以往往那人连自己笑了都不会察觉得到。”
黄荷说不出话了,难道她刚才出神时真的笑过,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老者道:“这种饱含情感的笑如果不是证明姑娘爱马,那唯一就只有另一种可能。”
黄荷道:“是哪一种?”
老者道:“叫‘思念’的一种。”
黄荷笑了,但听完老者的话,她现在的笑却变得已不能算很自然,甚至有些勉强。
她尽管刚才挺佩服老者说的话有些不平凡,但现在只觉得这人说的话简直胡扯。
因为黄荷根本不爱马,更不会思念谁,若真要说还有她值得思念的人,那就是她年幼时就已过世的母亲。
老者似乎察觉到黄荷准备离开,忽然又道:“姑娘可是往东去?”
黄荷冷冷道:“嗯。”
老者道:“此去不远就是太平镇,快马不出两个时辰即可抵达。”
黄荷道:“多谢相告,不过我喜欢几个时辰进城,那是我自己的事,倒不劳老先生费心。”
她只想赶紧离开。
老者还在那不紧不慢道:“最好是在天黑之前进镇,近来太平镇并不太平,晚上夜里偶尔会有小偷小贼作案……不过这些都还算小事,主要是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杀人魔,姑娘还是小心为好。”
他话未说完,黄荷早已去远了,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见这些话。
她是傍晚进的镇,这时镇上还是很热闹。
太平镇的夜晚也是一样的繁华景象,而且就在今天,好像比以往的时候还要热闹许多。
那是因为有户大人家,刚刚迎娶了一位媳妇,何况这户大人家还是唐家。
唐家的主人唐员外,平日里待人亲厚,从不摆架子,逢年过节还发放米粮济贫,在镇上素来享有大善人美称。像这样的人家里取媳妇了,当然能带动一时热闹,成亲的场子也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