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荷笑道:“哟,想不到你一个朱家的少爷还会熬汤药。”
朱星寒不理会,挪过一张凳子,把碗放下,让黄荷自己去拿。
黄荷伸手端碗,手刚触碰到碗时,她又把手缩了回去,道:“碗太重了,我气力还没恢复,拿不动。”
朱星寒怔了怔,冷冷道:“那别喝了。”
黄荷想不到他这样绝情,情急道:“你有的是力气,你喂我喝!”
这明明是一道命令,可说完后却底气全无。
她的心跳变得很快,她居然主动要求一个陌生男人喂自己喝药,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朱星寒皱眉,犹豫了一会,才端起药碗,道:“可不许乱叫。”
黄荷脸一红,想起昨晚,她还希望朱星寒离他越远越好。
被别人喂着喝总没有自己拿着喝方便,黄荷连连叫道:“这药怎么这么苦?”
朱星寒冷冷道:“良药苦口,这道理还用教么?”
黄荷皱眉道:“那你喂慢点!”
朱星寒道:“苦药不尽早喝完,只会更苦。”
一碗药喝完,仿佛经历了世间最痛苦的事,更痛苦的是经历了以后还得不到任何安慰。
朱星寒放下碗,二话没说起身就走。
黄荷叫道:“朱星寒,你给我站住!”她现在的心情可说是糟糕到了极点。
朱星寒冷冷道:“怎么?要我喂药的人是你,现在后悔了?”
黄荷冷笑道:“后悔?我后什么悔,我早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她接着道:“今早老伯都告诉我了,酒泉镇的人都是你杀的,朱星寒,你确实够狠的。”
朱星寒道:“老伯会告诉你这些?”
黄荷道:“因为信任。”
朱星寒道:“老伯信任你?”
黄荷道:“怎么?不可以?只-->>许老伯信任你,难道就不能信任我吗?”
这句话说得真有道理,朱星寒不说话了。他对黄荷的为人不信任,却没资格去要求老伯也对黄荷不信任。
黄荷冷笑道:“说不出话来了吗?还是你又动了杀机,现在恨不得过来把我打死,像你打死酒泉镇几百条人命一样?”
一天最艳丽的时刻才刚刚来临,屋子里的空气却仿佛变得很凝重。
朱星寒此时的样貌很可怕,但那种气场却更加摄人。
黄荷却一点也不怕的样子,气愤,总是会让人变得无畏无惧的。
朱星寒眼睛里,像是有种锐利的光芒,深邃而明亮,但这种明亮却在慢慢消退。
不知这样的僵持过了多久,他淡淡道:“看你的情况,傍晚之前应该就能下床,到时候赶紧走。”他留下了这句话,出去了。
在那一刻黄荷忽然觉得很失落,仿佛朱星寒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不,朱星寒会回来,只不过在他回来之前,已经对她下了逐客令,叫她傍晚就离开。
她本想套出朱星寒是不是凶手的真相,却因为一时气愤,用了个最笨的方法。
她呆呆地看着紧闭的门,又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个空药碗上,碗已有了残缺,陈黄而旧,碗里周围药汁未干,在你不注意它的时候,它总会慢慢变干的。
假如人也像这碗药一样的话,是不是早已遍体鳞伤?却又故作坚强?
黄荷真后悔为这碗药而生气。
她只希望自己快点恢复体力,尽早下床。
朱星寒说得一点也没错,临近傍晚,黄荷果然能下床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