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独道:“你已背叛了明王,从那一刻起,你就跟个死人没有分别了,你以为明王还会再见你?”
西门敬月吼了起来,道:“你胡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他手一伸,就把尹独提了起来。
他的手法还是一样的快而准,完全跟平日里的武功没半点不同。
尹独丝毫也不为所动,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若不是念在昔日共同处事的情份上,我现在绝对会杀了你!”
这句话仿佛有一种魔力,西门敬月提着的手忽然松了,他双手抱着头,用力撕扯,把头冠摔出老远,头发瞬间散乱,哪里还有平日里风流倜傥的样子?
他大叫着,发狂地奔走。一个疯子做出来的事,别人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尹独呢?西门敬月如今变成这样,他能明白吗?
或许他明白,或许不明白。
这是西门敬月应该得到的,尹独就算心里明白,也不需要去同情。这就是他能身为白阳护法的聪明之处,从不越雷池半步,细心做好他的职责任务。
西门敬月的事他是不管了,但对那间密室的好奇却更加旺盛,所以他进去了,才发现了被囚禁的韩山童。
当时的韩山童已经奄奄一息,尹独本该将他杀了,但他没这么做,反而放走了韩山童。
这些事情的经过,如今他又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他忽然双膝跪地,道:“明王,放走韩教主是属下所犯,属下愿受惩罚!但属下这么做,完全是不希望明王继续再错下去!”
唐开阳静静听完,忽然笑得很神秘,道:“本王?你倒是说说看。”
若在平日,能听到他这样回答的那个人,一定不会还有几分钟能够活着了,因为“大乘明王”不会有错的时候,谁错都好就是不能说他会错。
尹独不是不知道这点,但是,从他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抱着觉悟,他面不改色,避开了唐开阳的问题,反问道:“明王认为我尹独这个人如何?”
唐开阳并没多想,微笑着道:“我若是要找一个接替我‘明王’位置的人,那人肯定是你,只不过……这个决定到了今日为止,就已不再是了!”
这段话的意思很明显,接替“大乘明王”之位,无疑是最高的肯定与信任,但这些信任就在你尹独放了韩山童的今天,随之毁于一旦。
但尹独并不后悔,他已发誓就算只有一死,也要把自己所想的一切说出来,道:“明王,难道你不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背叛韩教主是不应该的,叶翔和西门的背叛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清醒么?”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属下早已觉得不对劲,这几年我皇天教与海外白莲总教的联系越来越少不说,就说这次,面对近日来峨嵋派与那些黑衣人的种种压迫,明王应该早已察觉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对我皇天教的不利才对,然而明王却仍然意图独立顽抗,不与白莲总教请求援兵,若早一刻向宗教联络,今日或许又是另一番局面。连属下都能想到这点,属下认为明王不可能没想到这些!”
唐开阳笑不出来了,他忽然沉默,通常到了这个时候,他的铁爪子就离要杀的人脖子不远了。
但他忽然又打破了沉静,淡淡道:“说下去。”
尹独笑了,接着道:“如今属下放走了韩教主,这一切属下也都明白了!不肯与白莲总教取得联系,原因就在于明王你囚禁了韩教主!古往今来,凡是做贼心虚的人,通常都会选择一种办法,那就是逃避,只有避开白莲教的大使们的怀疑,才能真正确保你囚禁韩教主的事情。”
气氛再一次变得压抑起来。
尹独表面看上去很平静,其实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去猜测过唐开阳,这的确是第一次。
唐开阳还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甚至脸上已没有了任何感**彩。没有表情的表情,有时反而更可怕。
然而此时他却忽然笑了,笑得还很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