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诊脉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到底如何了?”
大夫说的很诚恳,也难掩挫败:“公子,老夫先前就说了,这位夫人的身子曾受过大损伤及根本,是靠着珍贵药材滋养着才调养如常,是不宜怀胎的,如今她腹中的孩子日日汲取母体的精气,这位夫人的身子已经承受不住了,长此以往下去,母体枯竭是难免的,届时便是一尸两命,老夫医术不精,所以无法保全母子,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日诊出聂兰臻有喜后,他没有当着聂兰臻的面说出这些,可出去后,他和赵禩说过聂兰臻的情况,具体的他不清楚,可当时诊脉就看得出来,聂兰臻的情况很不妙,自那以后,他就一直被赵禩留在这里给聂兰臻保胎调养,可他不过是个普通大夫,虽然在这一片医名远播,可到底医术有限,想尽办法开药滋补,可因为聂兰臻的身体特殊,他许多药都不敢用,能用的都用了,聂兰臻也因为害喜吃不了,根本无济于事。
赵禩拧紧眉梢:“真有如此严重?”
大夫一脸为难和无奈:“公子,老夫是医者,但凡能救的,绝对是会尽力而为,若非束手无策,岂会下此定论?所以,老夫当真是无能为力了。”
赵禩点了点头,沉声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大夫狠了狠心,说:“为今之计,只有趁着这孩子尚未长成,弃子保母!”
赵禩脸色微变,定定的看着大夫,抿着唇没说话。
大夫说:“公子,若是现在弃子保母,尚且还能保住母亲性命,否则再拖下去,便是一尸两命,哪怕这位夫人好生调养安胎,也绝对撑不到临盆,何可她如今这样,老夫言尽于此,公子好好斟酌吧。”
赵禩脸色凝重的追问:“若是现在弃子保母,她便会安然无虞?”
大夫摇了摇头:“安然无虞是不可能的,小产对于任何一个母亲而言都是极大的损伤,何况这位夫人的身子情况无需老夫多言公子怕是也知道,小产于她更是极难承受的伤害,亦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比起留着孩子,如今弃子保母乃是上策,如今老夫尽毕生所学,尚能保住母亲的性命,若再晚一些,怕在下也是无能为力了。”
赵禩沉默了良久。
大夫在一边静静地站着,没有催促。
一开始他以为这位公子和那位夫人是夫妻俩,可在诊出喜脉第二日,他称呼的时候,那位夫人很不悦的纠正了他的称呼,再看俩人的相处,他才明白这两人并非一对,而那位夫人便是被这位公子囚禁在这里的,所以,他不是孩子的父亲,反而有些强取豪夺的意味,他肯定是不会在乎这个孩子的,跟他说这些并不应当,只是现如今那位夫人与孩子都很危险,不说是不行的了。
“若是现在弃子保母,你能确保母亲无虞?”
老大夫立刻回话:“老夫必当倾尽毕生所学保夫人无虞,可若是再拖下去,母子均危。”
赵禩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就烦请大夫去开一副落胎药,注意,配方要小心点,最好是闻不出异样的。”
这段时间下来,老大夫已经知道聂兰臻精通药理嗅觉灵敏,所以不用赵禩多加吩咐,便点了点头:“老夫明白。”
说完,他就去忙这件事了。
赵禩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脸色不佳的聂兰臻,眸色深深。
聂兰臻醒来时,已经是天黑之后,她一睁眼,就看到在一边坐着的赵禩,一脸的凝重莫测。
“你醒了?”
说着,就要扶她起来。
聂兰臻皱眉,拒绝了他的搀扶,自己吃力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脑子一阵晕眩,浑身无力,坐都坐不稳。
赵禩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片刻后,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聂兰臻没理会他,她浑身都软绵绵的,没力气,头也晕,所以一直在**着自己的脑袋。
赵禩忽然问:“饿了没?”
聂兰臻顿了顿,淡淡的嗯了一声:“嗯。”
她倒是不想理,可她需要吃东西了。
赵禩点了点头,让人去准备膳食。
因为聂兰臻体虚,无法去外面用餐偏厅用膳,所以膳食都被送到屋子里,聂兰臻不想让人喂,赵禩让人置了张小桌子在她面前,让她自己吃,刚醒过来,反应没有先前那么强烈,倒是勉强喝了两碗滋补的药膳粥,吃饱了之后,聂兰臻才回复了些许精神。
等到安胎药的时候,她正要喝下,却刚递到嘴边就犹豫了。
她嗅了两下,当即眯着眼看着赵禩,提出质疑:“这药味怎么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
她在这里吃的喝的所有,都是赵禩供给,她信不过他,所以她不管是什么东西,入口之前都会仔细的嗅过一遍,确定没有异常才敢吃下。
药味还是安胎药,可药味和之前喝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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