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山风寂寥。
昊**自一人坐在庭院中饮酒。
山上的风格外的大,扯动他的深色长袍,犹如一展迎风而立的旗子。
只是这份灵动并没有国他增加一点点的生气,反而显得他更加的孤独。
白日里那张被他拍断的白玉桌子已然换上新的,青玉的材质,精巧的雕功,只是不论桌子再如何的精致好看,也比不过昊台那一身颓废的英气。
他已经喝完三坛,正在拍开第四坛酒的泥封。
在这种时候,也许只有将自己喝醉,心中才可好受一些。也或者只有将自己灌醉,他才敢无所忌惮的去想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才敢去碰触曾经让他疼到快要死掉的伤。
只可惜现在的昊台连喝醉也也了奢望,仿佛他倒进口中的不是酒,而是冰冷的水,让他越是多喝越是清醒,却彻骨的冷。
“来都来了,便出来罢。躲在那里缩着不累吗?”
昊台不动声色,有个小小的纤细身影从他身侧丈把远的树后转出来,怯生生的站在他身边,一声也不敢出,只不时的悄悄抬眼偷着瞄他。
那副小心翼翼的乖巧模样,甚是可人。
“台哥哥,你别喝那么多的酒了。万一醉了,又会头痛好一阵子的。心儿姐姐若是知道,定会不悦的。”她自知在眼前这位出类拔萃的男子面前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只好将心儿推出来。
“她不会知道,也不会在意。”昊台的眸中无比寂寞,干涩的喉咙抽得紧紧的。
“是不是蕊姐姐来过了?你可将那些事说与她听了?”
昊台不语,扔了手中的杯子,单手拎起酒坛朝口中猛灌。
清冽的酒水从坛口酒了出来,将他的脸颊和长发还有胸前的衣裳全部浸湿。
酒香在空气中久久飘荡着不肯散去,让这寂冷的夜色更加悲凉。
“我不想另一个女子再走了心儿的老路。”
小莺一下子哭出声音,她冲上去夺昊台手上的酒坛,哭声悲切。
“台哥哥,你别这样,小莺看了心疼。”
昊台力气奇大,小莺用了很大的力气也没抢下来,情急之下,她索性一把抱住昊台的脖子,将自己的脸贴在昊台那张又湿又冷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台哥哥,小莺自知才色皆平庸,永远也比不得心儿姐姐。可是小莺喜欢台哥哥的心却是真的。小莺这一世什么都不要,也从不奢望嫁与台哥哥为妻。就让小莺长长久久的陪着你可好?哪怕做婢子做随从都好,心儿都乐愿。心儿是心甘情愿的,真的别无所求。台哥哥,求求你,别再如此折磨自己了,小莺的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说到最后,小莺声音喑哑,早已泣不成声。她整个人趴伏在昊台的怀中,轻轻的颤抖着。
在这段将几个人都紧紧缚住的情爱纠葛之中,小莺是最不起眼的,也是最无助的,也是爱得最深最真的。
“小莺,我一生孤苦,你...”昊台将脖子上的那双手朝下扒,却怎么也扒不下来。
“我才不在意,也不会怕。有了小莺,台哥哥再也不会孤苦。台哥哥,小莺只想陪着你而已,什么也不要,也永不言悔。台哥哥,答应我。”
昊台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他想起白日里别一位女子劝他的话。
惜取眼前人!
他垂眸看着怀中女孩的半张侧脸,鼻尖是她自带的幽幽香气,突然觉得岁月如此安宁。
小莺自小喜欢跟着他,从不要什么,只是陪着他。
他是经历过情爱的成年男子,自然看得出她的心思。可他的心中满满的装着心儿和孩儿,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这样装上一辈子。如果是,他便再不会将任何的女子放在心上。
白日的那个女子点醒了他。
是啊,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不想让那人步入心儿后尘,却忘了无怨无悔的默默陪了他多年的小莺已经步入心儿后尘。
若是没有他的救赎,小莺怕是会如心儿那般,最终失意而去,连一丝魂魄都留不住。
他将用力扒开她的手改为在她瘦弱的背上轻轻的拍抚,虽不言语,却很温馨。
“小莺,我不知道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我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你就不怕耗了一生,却什么也得不到吗?”
小莺哭着哭着就笑了,将那双手改为抱着他的腰,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无比安心,“只要在你身边,昊哥哥,只要是你,小莺什么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