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七岁了。”季晁小声说:“七岁可以喝的。”
“好吧,你看天也不早了,你妈妈可能比较忙,我觉得还是尽快送你回家比较好,你觉得呢?”严期觉得姓季的她都应付不来,放弃劝说,只想把他送走。
季晁垂着脑袋盯着自己蹭地的脚:“那哥什么时候回家?”
严期指指自己的病服:“我不清楚,可能很快,可能要过些日子,这个我说了不算,你走了我就能休息了,那我会好的快些。”
季晁突然伸手摸了摸他行动不便的手,小声说:“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严期看他把吃了一半的汉堡包好,特别仔细的揣进口袋,又踩着小凳把塑料袋扔进**桶,正转头仰着脸冲他炫耀,门开了。
季骁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先扫了眼屋角的季晁,皱了皱眉,等走进病房正中看见一地的玩具时,打结的眉头直朝严期而来。
“哥,她是你女朋友么?”季晁看着这个脸色很凶的姐姐有些杵,连举止都端正不少,走路都有股少先队员范儿。
严期一看,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人改头换面连性别都换了,镇邪功能还是一如既往的突出。
“他怎么在这儿?”季骁并没有搭理这个弟弟的意思。
严期以为他好歹也会等孩子走了,关起门来给她脸色看,可见他臭如锅底的脸色,只好解释说:“他和**妈过来看我的,**说跟哪家太太有约,带孩子有些不好,急急忙忙走了。”
季晁本还想着让他哥亲自出手教训这个莫名其妙对自己大吼大叫的女人,没想到亲哥突然脾气变这么好,他悄悄瞪了眼这个凶女人,蹬蹬蹬地跑到他床边,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心机的挑拨离间:“哥,这个姐姐是谁啊,她没有优优姐姐好看。”
季骁眯着眼睛看俩人牵在一起的手:“那手拿开。”
严期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这个委屈巴巴的小男孩:“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季晁敏感的看出他哥选了凶巴巴的女人那头,他瘪了瘪嘴,抱着胳膊扭着身体对他,一副我很生气不想和你说话的意思。
虽然年纪小,他心眼可不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哥为什么突然变的对他温柔了,但却无师自通的知道他吃哪套,他偷摸看了看,我哥果然对那个女人皱眉了。
季骁冷嗤一声,并没有给季晁扮可怜的机会,转身出门喊了那位大毛兄弟把他扛出去了,季晁眼里包了一泡眼泪看了眼严期,小腿使劲蹬了俩蹬,可看见季骁投来的冷漠眼神,奇异的不敢再挣扎,老老实实被抱走了。
严期等门一关,就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擅自和你的家人打交道,我也知道这事可能给你带来困扰,但是你不觉得这么对一个小孩有点残忍么,他并不会对我产生什么怀疑,我也不可能从一个小孩口里去套那些你觉得重要的隐私,你其实用不着这么警惕,我对那些了不起的家族秘辛没什么好奇心。”
是的,除了不想她知道这些家庭秘辛,除了对她擅自侵犯他领域的恼羞成怒,严期想不出他突然翻脸的原因,毕竟季晁只是一个不足七岁的小孩,他只是被自己迁怒的罢了。她觉得季骁跟之前一样,担心她会对他的身份知道的太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企图。
季骁没理她,脱下身上看不出颜色的冲锋衣,随手甩到沙发,又走近冰箱,拿出一瓶水。
严期看他一口气灌完了一整瓶水,捏着瓶子面无表情的门边站了好久,才把空瓶扔了,又若无旁人的进了洗手间,她听见水流声响了整整十分钟,他才算出来。
“你怎么了?”严期看他似乎只是洗了个很长时间的脸,连头发都被打湿了。
“你明天出院吧。”季骁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看了会风景,轻飘飘的交代了句。
严期惊讶:“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去找方法了么?”
季骁回身定定看她:“我说的不够清楚?”
严期皱眉:“我想你现在肯定是不可能有好心情的,我可以体谅,可是我也是受害者,更是当事人,请你也把结果准确的直接告诉我好么,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不想也没有义务忍受你的坏脾气,这是一个受过教育的现代人的基本常识,自己的情绪自己处理就好,旁人没有义务迁就你。”
季骁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讥讽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在迁怒你?哦,那我明白告诉你,你对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跟一件衣服、**桶里塑料瓶,满大街游走的人,不会有什么不同。我可以给无名演员随便捐一个几千万的培育计划,也可以给全市躺在医院的车祸病人捐助医疗费,但是我不是一个会随手救人的人,我可以让我的司机报警叫救护车,却不会迈下车。至于那天我为什么会干这种蠢事,可能我没带司机,可能是天气太差,可能是那破山头连路人都没有,而你看起来随时会死,可能是我想起了那个女人,但是我知道这蠢事只会发生那天,也不会发生第二次。所以,不要以基本常识来揣测我,我不适用于你们的基本常识。”
严期:“我不知道你的常识是什么,我知道我的,我感激你出手相助,但不意味着我要无条件忍受你不合理的要求,可能普通人在你们这些躺在钱里出生的人眼里就是这么不值一提,但是就算你真的这么想,请你放在心里就好,没有人想听你这些高见,我同样不关心你们高高在上的人是怎么生活的,所以你以后不用再强调了。我们本来互不干扰的人生,居然这样认识真的挺抱歉的,可能我们都很倒霉吧。”
季骁:“不用抱歉,反正我会一切都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