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德拉科是不可能了。她想。海格想要安稳地继续当教授,肯定要另外想办法了。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赫敏,赫敏摇了摇头:“我就知道。辛苦你了,索菲亚。我们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总会有办法的。”“那些领导教授们都知道这件事了。”罗恩学着赫敏摇摇头,“这会使海格丢了他的工作的!都是马尔福的错!”
索菲亚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话。这些天,她听说了很多关于海格的传闻。他们传说是海格要一头巨怪去攻击德拉科的。他们还说,卢修斯·马尔福要求霍格沃茨将海格开除,并且将巴克比克处死——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索菲亚非常惊讶。
因为本来,索菲亚相信,如果将海格开除,过段时间邓布利多一定能用别的理由将海格聘请回来,她还可以接受——但处死巴克比克,这足够让她难过好一阵子,更不要说会让海格多难受了。那么漂亮的神奇动物,一条生命,因为德拉科的任性要被处死。
德拉科直到星期四早晨才又出现在班级里,那时斯莱特林院和格兰芬多院的学生的魔药课已经上了一半。他右臂包在绷带里,还用一根带子吊着。
“怎么样了,德拉科?”潘西·帕金森看到德拉科出现,很高兴,“还很痛吗?”“痛啊。”德拉科故意说。他昂首阔步,似乎就像战胜归来的英雄。
索菲亚看了一眼德拉科,继续专注地摆弄着手上的无花果。“布雷斯,雏菊的根?”“已经切好了。”布雷斯将切得很漂亮的根递给索菲亚。
“先生,”德拉科突然对斯内普叫道,“先生,我需要有人帮我切这些雏菊的根,因为我的手臂——”
“奥斯卡,替马尔福切根。”斯内普头也没抬地说。
索菲亚看了布雷斯一眼之后,默不作声地走到德拉科的桌子前,拿起小刀,开始切起来。她敷衍了事,切得大小不一。德拉科抬了抬头,拖长语调说:“先生——奥斯卡把我的根切成各式各样的了。”
斯内普走过来,用他那冰冷的眼神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桌上的雏菊根,给了索菲亚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和马尔福换一下根。”
“我的根是布雷斯切好的。”索菲亚抬头说。
“那就拿扎比尼的根和马尔福的换一下。”斯内普不容置疑地说。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索菲亚朝布雷斯看了一眼,朝自己的桌子走过去,小声对布雷斯道歉:“对不起,布雷斯。待会儿我帮你重切。”她面无表情地将根从桌子上拿起,给德拉科,然后又拿起小刀,认认真真地帮布雷斯切起根——那些根切得非常漂亮整齐。
“先生——”德拉科又说,他傲慢地抬起了下巴,“我还需要有人帮我剥无花果的皮。”
“奥斯卡。你可以替马尔福剥一下无花果的皮吗?”斯内普懒懒地说。
“可以,先生。”索菲亚平静地回答,虽然她现在比较想剥了德拉科的皮,但她还是尽可能专注地将无花果的皮帮他剥好。
“最近看到你的朋友海格了吗?”德拉科问索菲亚——他的语气里满是嘲笑。就像以前的德拉科一样。不像那天晚上好好说话的德拉科。索菲亚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剥着无花果皮。
“这不关你的事。”哈利生气地回头说。他担心地看了一眼索菲亚——大概是觉得他们两个人都对巴克比克有特殊的感情。罗恩听到这句话更是气红了脸。
“恐怕他再也不能当教师了。”德拉科假装忧愁地说,“我爸对我受伤很不高兴——”
索菲亚掰断了一个无花果的皮。她看到罗恩气得发抖。而她也是。
“——他已经向学校主管人员投诉了。还向魔法部投诉了。我爸可是有影响的人,你们知道的。而且像这样一种老也不好的伤——”他继续说,假模假样地大大叹了口气,“如果我的臂膊再也不能恢复原状,谁知道会怎么样啊?”
“够了,马尔福。”索菲亚死气沉沉地开口,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多愤怒。她过去觉得做决定的并不是德拉科,而只是他父亲的错。但现在看来,就是德拉科诚心要毁掉海格和他的巴克比克——伟大的马尔福!和他的父亲一样,在德拉科眼里,其他人的生活、职业,一条生命,对他来说,不过是玩具而已。
德拉科眯起眼睛看她,没有继续说话。他吊着受伤的胳膊,静止地站在索菲亚旁边,看着她受手上的动作。
索菲亚想到巴克比克活蹦乱跳的样子,又想起慌慌张张的海格——她明白这件事的确给德拉科造成了伤害。而就算海格要因为失职受到惩罚,这也很明显只是马尔福父子在滥用职权,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她又掰断一片无花果。
说实话,她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生气——这次的愤怒让她难以控制。可能是因为经历过之前的事,她对德拉科还有所期待。但德拉科令她非常失望。她的心情很复杂,而德拉科还不断地火上浇油。要不是是在魔药课上,她一刻也不想看见他,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被情绪煽动而对他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下了课,索菲亚快步走出了教室。她没有回斯莱特林的交际室,而往黑湖走去。索菲亚坐在草地上,看着平静的湖面发呆。小时候,她有烦恼的时候,就会这样坐在自己家房子外面的草地上,看着那个漂亮的湖。她逐渐养成了这个习惯——消化负面情绪,内化生活中糟糕的事情,从而确保自己能做出理性且正确的选择。
刚才在魔药课上,哈利跟她说他们会想办法的。索菲亚相信哈利,并告诉他如果有需要她肯定会帮忙。但现在她一动不动,看着湖面发呆,做着最坏的打算。
“索菲亚。”是布雷斯。“嗨。”索菲亚说,抬头看向他。布雷斯在索菲亚身边坐了下来,看着湖面,说:“我到处找你。你刚刚把魔药课本落在教室里了。”他打开包,将魔药课本从包里取出来,递给索菲亚。索菲亚从布雷斯的手上接过那本书,简短地道了谢。
有那么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却不让人觉得尴尬。仿佛是一种默契。风吹过,索菲亚眯起她的眼睛,将凌乱的发丝从她脸上拨开。她绿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反射出有些斑斓的颜色,像是一颗宝石。但她的眼睛里并没有快乐。
“你还在生气?”布雷斯看向远处的草地,开口问道。
索菲亚不置可否,看向布雷斯:“我不明白,布雷斯。我不理解。我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一样。但就是不行。有些人就是有比别人多的权力,过着比别人更好的生活,却还剥夺更多。我不明白为什么。”
她平静地看着草地。看着远方有学生在草地上玩耍,坐着学习,或者躺着聊天。索菲亚看着他们,觉得时间变得漫长。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布雷斯看向她,顿了顿,意味深远地继续说,“他没办法决定他是不是马尔福。但他已经是了。”
“生在马尔福,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索菲亚看了一眼布雷斯。
“说不清。”布雷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
索菲亚若有所思。她觉得心情稍微舒缓了一点。“谢谢你,布雷斯。”她朝他眨眨眼,“我感觉好多了。”“走吧。”布雷斯起身,朝索菲亚微笑,“去吃饭。走吧。”
索菲亚跟上布雷斯的步子。她反思着刚刚布雷斯的话,又想到那天晚上和德拉科在医疗翼的对谈。她不能要求德拉科突然醒悟,背叛他的父亲,和他从小到大所接受的一切教育,去为巴克比克和海格着想——而为此烦恼的自己实在是有些钻牛角尖。她深吸了吸气,走进了礼堂。一大杯热巧克力奶能让她的心情变好的。
她看到了德拉科。他正在一边和潘西说话,一边用没有手上的手吃着东西。“我听说你们在草地上约会。”潘西看到索菲亚和布雷斯走过来之后,不怀好意地朝他们笑笑。“你听谁说的?”布雷斯笑着坐下,“我们不是在约会。”“可大家都这么说。”潘西耸耸肩,“但你们绝不是斯莱特林前三热门的情侣。”
“他们是,潘西。”德拉科阴阳怪气地嘲讽道,“他们绝对是。泥巴种和纯血的恋爱,大家都可好奇了……”
索菲亚站起身——她失去了吃中饭的胃口。“你可真是个**,马尔福。”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理你了。想试图成为你的朋友真是个错误。”她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礼堂,没有看身后德拉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