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计较了,白正安松了口气。正巧饭桶过来找人,再次主动走近,担起搀着苏瑾的任务,将人引进道:“边走边说吧。”
原来不过是庄子佃户今晨带着儿子来城中打秋风。熟料尚未开门,便遥遥听到了依稀哭声,哀哀戚戚很是渗人。
两人对视一眼,想着着家中辛苦念书的大娃,互相鼓着气,靠近推门。门未上锁,一推,那阵哭声仿佛就在耳畔,伴着将明未晓的阳光,一片森然。
两人推攘着寻着哭声走去,不过几步便见着了枯井之后的白色衣摆,那佃户拾了根木枝,壮着胆子轻轻戳了戳那人。
不料那人抬起头时,满脸污血。两人瞬间被吓破了胆,一**着地,抬头一看,更是见着门前一个直立的身影,细细一辨,那人两眼处空洞,脖间一片血痕,溅了大片瓦墙。
两人抑制不住惶恐,瞎喊着屁滚尿流地爬了出去,惊醒了周围众人,这便引来了官。
恰巧白总管来收租子,庄子上的佃户妇人等了许久不见,便好饭好菜招待了白总管,恳求他延迟一会。
白叔念着今日世子外出,没事可忙,便留了下来顺便辅了辅大娃的功课。后来衙门差人来说时,白叔光听了个命案,便着急上火地派了饭桶他们出来寻人,话未听完,传到这时,便成了这般模样。
“没什么事,乌龙而已。”白正安耸了耸肩道。
“幸好只是个乌龙。”听罢,苏瑾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感慨道。
虽说与白正安相交时日不长,但始终是唤了句兄长,自是盼着他好的。
白正安亦点了点头:“话虽是这样说,只是平白搅了你们的出行,还很是抱歉。”
被揭了身份的白正安莫名客气了起来,苏瑾不太自然地收了收肩,敛眉,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溯流自来熟地搭肩道:“抱歉总不能口头说说吧,误了的时刻,你可要包了我们食宿哦。”接着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嘚瑟道:“这可是你赔礼哦,莫在说什么要将我包袱扔至狗洞的话了。”
白正安失笑,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巨石总算彻彻底底卸了下来,空着的手,回拍一把,道:“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来到门前时,这家屋子的门已松松垮垮地倚在墙边,苏瑾疑惑地看向白正安。
一旁的饭桶失笑,解释道:“是那家佃户着急,撞烂的。”
“也就是说,佃户来时,这门是好的?”苏瑾问道。
白正安抬头回想了一瞬,方点了点头肯定道:“是的。”接着解释道:“方才衙门审问,我就在一旁。”
苏瑾点头,以示知晓。也是,毕竟明面上白正安是目前地位最高的人。报案的人是他的,他过问几句也不算过分。
苏瑾挽了挽裙角,依着白正安过了门槛。出乎意料的是,院子里也是一片脏乱。家中原先备着的些许腊味明晃晃的挂在院中,有些明显已过了时候。换洗的衣裤亦堆了一丛放在一旁的屋脚。
院中,几把沾了些许灰尘的木椅杂乱无章的摆着,甚至有些已被推到在地。桌子矮了个脚,翻了个面。
白正安适时解释道:“据周围人家所言,死者近日染上了赌瘾,家中稍显贵重的东西都被他卖尽了,妻子着实受不住他,前几日便跟着一个外地来的屠户跑了。”
苏瑾这才注意到,据院中除了这些不值钱的桌椅,一些家家户户都会的小菜,几乎什么都不见,在房屋一旁的厨房,连厨具都怎么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