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顺着暗红丝绒长帘摆动的罅隙兀自钻入,在纯白桌面画出一片炽热、滚动着的橘子海。流动的光流攀沿至那道冷白,如伞骨状抵着桌的漂亮手指,细细描绘,野性的青色脉络张扬跳动。
耳际是那句如贴面的温柔声音,深浅起伏的的气息连运行轨道都能被感知。静静的。无声暖昧着的。
逢夏把呼吸放得轻了又轻,因为紧张,消毒棉签点过他削瘦立体的骨骼时,几近没用力。极具意外的那句“夏夏”,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她的手不听话地猛烈下坠。
见状。
牢牢桎梏着她的身形,男人清润的嗓音里似乎漫出低磁清浅的笑。晕得她耳根发烫。
仓惶加快手上的动作,消毒完贴上创口贴,随后立刻往后推开两步到安全距离。避免不听话的视线还想胡作非为,她匆匆挪开眼。
"那个……被抓得不是很严重,但因为是流浪猫,记得去打下针。"
她的视线范围只剩下一堵白墙,没什么可看的,注意力本能极重中到听觉感官上,沉浸在空气里衬衫衣料摩挲折动的声响。
不用看,似乎都能看得见。
比禁欲衬衫更想寸寸解开的存在,冷白胜傲雪的紧实肌理,只窥见一眼,肆意的想象都足叫人面红耳赤。
她轻轻呼气垂眸,甩掉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色令智昏,鬼迷心窍。
难怪A大都说宋疏迟是万千女孩儿里最最想拉下神坛的存在。只是随便唤一个别人熟稔的小名,听起来都叫心跳空拍。
这种无意的撩,才最是要命。
"好了——"
"啊?"逢夏匆匆回神,转过身, "噢……好。"
宋疏迟笑着,绅士又斯文的语气: "谢谢。
她也跟着笑起来:
"小事。"
指针飞走,已到观众陆陆续续进场的时间。
逢夏早早走出门,不同于她往日参过的排练后台,整场静悄悄的,只有陈彦老师Jen在分别嘱咐一些舞蹈细节和不要紧张的话,大家都坐原聚精会神地听。
在这种场合,怕是得身经百战才不会紧张。
她只负责独舞,也习惯在演出当天不再复盘避免自己紧张,这会儿听着听着思绪不免有些神游。视线本能望远方看。
仿若能支起黑天的身影,在地面落拓下一地碎光。
男人微低垂着眼,手机贴在耳边,修长的手指时不时轻叩着手机背面,很少见,不过是打个电话都似松花酿酒似的优雅。
不知在说些什么。
好像是意大利语,吐息之间低磁的语气如沉耳侧。欲气横生。
她走神的思绪蓦地被陈彦老师一声中气十足地话拽回。"——你说什么丢了?"
“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把道具一个个检查放好吗?临近演出前你突然告诉我月白纱丢了?!"
月白纱,丢了?
逢夏还沉浸在上一句话带来的冲击里,手忽而被边上道具老师紧紧握住。"夏夏,你今天有没有用过月白纱?是不是你拿走了?"
月白纱是《茧》编舞的灵魂所在,轻薄透亮,遇光便如河海盛着的粼粼月色,波光闪动,如梦似幻。
陈彦老师特地找国内顶尖的苏绣大师耗时半年赶制的,光是面料都难寻,更别说其耗时之珍贵。
面色转白,整场的视线都往她身上走,呼吸声轻微可查。她的手被攥得发疼。
陈彦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扒开道具老师的手, "你问她干什么?演出前一天我就把月白纱给你了,是你保管的,她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