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总有要牵挂的东西,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我们扮演着各种角色,生活得不那么自由自在,怕这个怕那个,因为缺少那点工资,忍辱负重,低声下气,这些是有的,并不可耻,因为人都有软肋。
软肋故而是脆弱的地方,需要特别保护,这份特别也就给了别人了一种信息,他们会很清楚那就是你的软肋。而身在社会,不得不防,可是总有些时候防不胜防,一是别人看得清楚就很容易伤害你,二是你的软肋本身也会轻易的伤害你自己。
简单的,来自一个农家的孩子,好容易挨过了饥饿,贫穷,钱的诱惑,社会的流言,上了大学,可这些不够,至少在他父母面前还不够,只因为他没能考上很著名的大学,在他那落后的村子里,能被别人知道的都是国内知名的名牌大学,他很无奈,努力过,也曾幻想过,可是梦醒时分,迎来的是颗颗泪珠,哭,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他没有对不起谁,他很委屈。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流泪,从小被父母寄予厚望,努力学习,他始终是他父母在他们村的骄傲,当中考成绩出来,他的照片被贴在最显眼的地方,以督促年幼的孩子,他成了市里最优秀的高中的一份子。可是他的眼睛渐渐开始模糊,近视到必须佩戴眼镜了,这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他很惭愧,可是让他伤心的是来自父亲的“指责”,说是指责会显得太严重,但是父亲抱怨他把眼睛搞坏掉了,他听了话,赌气没吃晚饭,一个人偷偷在房间里默默抽泣。
他很抱歉,他把自己的眼睛搞坏掉了,可是他要学习,农村的环境不由不使他要加倍学习,眼睛坏掉了他也不想,从小野大的孩子,连块遮羞布都不愿意穿,又怎会喜欢那金属框的眼镜。然可怕的是高中,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没有父母,没有哥哥姐姐,没有左邻右舍,有的是陌生的同学,陌生的老师,陌生的宿舍。但是总是要学习的,这点忘不掉的,高中三年掉过多少眼泪,细数不清。取最初的一次,是高一开学不久的八月十五,为了省回家的钱和时间,一个人在宿舍,白天在教室学习,晚上一个人呆呆的望着月亮,流下一行一行的清泪。
后来习惯了,却遇到了生活上的问题,没人和他亲近,他也不愿意和别人太亲近,他可能存在心里问题,班主任找到他,每次眼泪簌簌的流,让刚担任班主任的年轻女教师手足无措。这些终究对学习造成了影响,他在改变,可是没有谁给他勇气,妈妈还在老家呢,没有人。
……
高三的一次模考之后,已经两三个月没回家的他,坐在家里吃着妈妈做的饭菜,饭桌上只有两人,聊着的也是学习上的事,他忍不住哭出声,眼泪混着馒头往下咽。**妈傻楞着的,似乎第一次知道自己家儿子竟然会哭,他给自己家里带来了多少荣耀,而一时忘了说些什么安慰,等她反应过来,他的泪已经收了。母亲宽慰的话显得有些单薄了,接连的几次模考都不是很好,他心情坏到了极点,几近崩溃,又有谁能拉他回来,只有他自己。
……
每晚一点睡觉,早晨五点起床,中午休息一小时,他坚持了一个月,人消瘦了一圈,话变得更少了,好歹他没有同桌,上课老师也不很关注他。下一次的模考将近,他更加努力,当分数出来之后,他成功得挤进了班里前十,同时他也病了,旧病复发罢了,他本就嗓子不舒服,这些天早起早睡,精神高度集中,在看到成绩的那一刻,似乎一刹那的激动,打开了缺口,人更加憔悴,学习却没落下一点。
稳稳地排在班里前十,老师渐渐关注他,他有了些许自信,调整心态,可是时间不等人,高考不是那么遥遥无期,而是近在眼前。高考却生生的又把他砸在了地面,仅仅高出一本线三十分而已,在他们省没什么好学校,外省的学校分数又不够,勉强的选了一个不知道的什么学校,他曾未接触过网络,有也只是在高中上计算机课,还记得第一次上电脑课,连开机都不会,这让他很羞愧。没有网络,家住农村,见识自然不长(zhang),他仅有的只是一本学校发的报考指南。
……
听到电话里高考报分员的声音,他哭的勇气都没了,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想着要怎样交代,最近家里人都疯魔了一般等着他的好消息呢,他的心皱巴着,喘不过气来,努力的站直身子,眼睛干涩的挤不出一滴眼泪。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家里人的失望,他很怕,很怕看到他们的那种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他不想的,他很努力。外地打工的父亲打来电话,他报了自己的成绩,沉默,还是沉默,说些什么他已经没有在听了。
高考志愿填的稀里糊涂,他想要赚钱了,他想要研究心理学了,他也意识到自己心理出了问题,他又想去学医,不行就去师范学校将来当老师,他还想做会计,可最后都没成功,他上了一个曾未听过的大学,一个曾未听过的专业。
在无数次想过要跳楼,以示父母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他没有那么坚强的内心,他很脆弱,他需要改变。他不再在意外界的干扰,只努力的学习心理知识,提高心理素质,抗压能力,终究成了一些心理的富有者,再大的风浪也过得去,怕什么呢,死都不怕,从高楼摔下,粉身碎骨,面目全非,你都不怕,怕那点困难吗?
可是他也变得越来越反叛了,不再是父母面前的小羔羊,他长了角,而且角很痒,想要有东西来磨磨,这角一定是那心里的压抑实在憋不住了,蹿出体外,稍显锋芒,和父亲顶嘴,和母亲冷战,他变得越来越不孝顺,但他花着他们的钱,这让他很无奈。
每次在父亲话语下,他都有一种压迫感,母亲的宽慰已经解决不了那些矛盾了,父亲的一句话就能使他感到愤怒,可是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在学校里他很无所谓的,该学习学习,该吃饭吃饭,宿舍同学鸠占鹊巢,把东西放在他位子上,乱用他东西,看电影不带耳机,**乱扔,随地吐痰,游戏键盘噼啪作响,他全不在乎,他觉得自我修炼已经很好了,可是父亲的一句话就逼得他原形毕露,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失败。
后来他终于想通了,原来父母就是他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