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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回家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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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熟悉的路,可是我却突然觉得这一切如同梦一般,好像一个恍惚,我就变成了那个二十四岁的阳光男生,背着大大的黑色书包,从陌生的城市长途跋涉回来,心里高兴地想着很快就可以回到家吃妈妈做的饭了。或是突然又变成了那个小小的男孩子,走在放学的路上,一蹦一跳地踩在那些落叶上面,听它们发出一声碎裂的声音。

我听见路上有篮球砸在水泥地面上,沉闷的声音中夹杂着金属碰撞般的声音,一个男孩子就那么随意地拍着球,快乐地跑着回家去了,那模样,和我小时候,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

婆娑的树影投下斑驳的影子,风吹过去,光影都碎了。这是我小时候经常看到的场景,随着我慢慢的长大,对这一切都习惯了,也就逐渐忘记了那些美丽的场景带给我的感受。而如今对周围强烈的感觉能力,把这些感受又唤醒了,那种亲切感和不可名状的悲伤,同时涌上心头。

继续这样慢慢的走下去,我看见了那些没有贴上瓷砖或者刷外墙,五层楼的水泥房子,有些地方水泥还剥落了,露出红色的砖头。这就是我的家,虽然小,虽然普通,虽然破旧,可是却是我住过的最温暖的地方。

我的家在二楼,那是一个很美好的楼层,不像一楼那么潮湿,也不像五楼那样饱受日晒之苦,爬楼层也很轻松,不需要像三楼四楼一样,还要走很久,父母下班之后,自行车也可以轻轻松松的扛上来。走廊过道都很宽,所以除了摆了两盆父母养的花之外,还摆放着鞋架,自行车,洗衣机。每两户人家门口共用一个走廊,走廊外面是铁门,上面有许多的栏杆,小时候我就经常踩在栏杆上面晃啊晃,最后因为不安全,就会被父母拉下来,可是我还是想在上面荡一会儿,对面的那个小妹妹也在门上面荡着玩呢。

我慢慢走到了家中,家里是一阵呛人的烟火味,我的母亲披头散发,一身黑衣,跪坐在地上,满脸的泪痕和皱纹,整张脸就像一张揉皱了泛黄的纸,我从来没有看过她这样苍老的一面。

父亲的胡子很久没有刮了,头发蓬乱,满身都是浓重的烟味,还有醉酒的气息残留在他的鼻腔里面,这件事已经过了整整六天了,可是他们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们的悲伤让我心痛。

“你现在还有一个最后的机会,可以让他们再看你一眼,就一眼,头七是唯一的例外,可以让至亲至爱之人恍惚间能够看你一眼,这件事情在很久之前,就被默许了。”陆思柒从背后环绕着我,在我的耳畔轻轻说道,“你要现身让他们看你吗?”

“不用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见他们也没有用了,还会给他们徒增烦恼。”我狠下心来,干脆转身准备夺门而出。

就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我听见我的母亲对父亲说道:“我刚才听到儿子声音了,不会错,就是他。”她说的那么笃定,原本呆滞的眼睛之中突然有了亮光。

“孩子已经去世了,你不要吓我,你要接受这个事实,老婆,你别这样……”

“不!”一向温和的母亲突然打断了父亲的话,“一定是儿子!我听见他的声音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还听不出孩子的声音吗?今天是木木的头七,一定是他回来看我们了!”

“你冷静一点!”父亲急了,他觉得母亲一定是精神失常了,拼命地摇晃着母亲,要她冷静下来,可是他自己都冷静不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我,呆住了……a(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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